2024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等九部门联合印发《关于金融支持中国式养老事业服务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2028年和2035年养老金融发展的阶段性目标,从支持不同人群养老金融需求、拓宽银发经济融资渠道、健全金融保障体系、夯实金融服务基础、构建长效机制五方面提出16项重点举措;202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的指导意见》,提出健全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养老金融体系,为养老金融落地提供了根本遵循。当前,我国60后、70后群体正加速步入老龄化阶段。该群体是改革开放红利的直接受益者,不仅积累了可观的财富,更对养老生活品质提出了更高要求。随着人口老龄化趋势加剧,老年群体的财富潜力与多元化需求为金融创新提供了广阔空间。将这一潜力转化为社会发展的新动能,不仅关乎老年群体的福祉,更与家庭稳定、代际关系优化以及社会资源高效配置紧密相连。
首先,老年群体的需求满足是养老金融发展的核心驱动力。在少子化与家庭结构变迁的背景下,传统居家养老模式逐渐式微,社会化养老成为必然选择。老年群体对医疗保健、康复护理等健康服务的需求持续攀升,健康管理已成为刚性诉求。与此同时,老年人退休后既有时间也有财力支撑旅游、文娱等“享老型”消费,折射出对精神生活的深层追求。此外,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老年群体普遍愿为孙辈教育投入资源,代际传承既是家族价值的延续,也是情感纽带的体现。这些需求共同构成了养老金融发展的新蓝海:既要满足低风险、稳健增值的财富管理需求,又要与健康、教育、精神消费等场景深度融合。
其次,以需求为导向的金融产品创新和服务精准匹配是养老金融发展的活力来源。金融机构只有在兼顾安全性与灵活性的同时,针对老年群体的具体需求不断创新养老金融产品设计并实现服务的精准匹配,推出的产品和服务才能牢牢吸引对应群体。例如,针对老年人的健康护理需求,金融机构与医疗科技企业合作推出“康养主题基金”,重点投资老年医疗、智能护理设备等创新领域,并引入“收益+服务”模式,投资者不仅获得固定回报,还可优先享受合作机构的健康体检、康复护理等服务。此外,针对老年人为孙辈教育的投资动力,金融机构可以联动少儿培训机构与在线教育平台设立专项教育基金。基金的设计在注重长期性的同时,通过定期定额投资、灵活支取的规则等,帮助老年人为孙辈教育提供持续支持,既可以满足老年人为孙辈规划未来的心愿,又能够激活教育产业链活力。
再次,构建安全型资产管理与置换型资源配置体系是养老金融可持续发展的保障。财产托管服务是保障老年人权益的重要机制。随着年龄增长,老年人认知能力下降,财产处置风险显著增加,通过社区、金融机构、家属三方协同的托管服务,可确保资产透明化管理。财产托管服务的核心在于平衡自主权与安全性。例如,托管协议可约定,大额支出需经老人与家属共同确认,日常小额费用则由托管机构直接划拨。技术手段如区块链技术记录资金流向、智能合约自动执行支付指令等的运用可进一步提升透明度和效率。房产“置换计划”是盘活存量资源的重要抓手。老年人持有的城区房产往往因空置或低效利用而成为“沉睡资产”,而青年群体则面临高昂的居住成本。通过将城区住房委托给专业机构运营,老年人可在保留房屋产权的同时将租金收益用于支付养老社区费用。置换出的城区住房则可以低价长租给青年群体,并通过社区活动搭建代际互动平台,在盘活房产资源的同时,还能缓解老年人的孤独感,形成物质与精神层面的双重支持。
最后,多方协同构建系统性支持是养老金融发展的重要基石。养老金融的健康发展离不开政策引导、市场创新与社会参与的深度融合。政府可通过税收优惠、用地政策引导社会资本投入养老产业。同时,政府的角色不仅限于政策制定,还需推动跨部门协作。例如,民政部门可与金融监管部门联合制定养老金融产品标准,确保服务规范、财政部门可通过贴息贷款降低养老社区建设成本。金融机构则需从“产品供给者”转型为“综合服务提供者”,在提升服务适配性的同时,保证服务的安全性和灵活性。社区作为基层单位,应成为资源对接的枢纽,推动供需精准匹配。如建立老年需求数据库,联动周边医疗机构、文娱机构等,为老年人提供“一站式”服务入口。这种系统性支持网络的构建,能够有效整合碎片化资源,提升养老金融服务的整体效能。唯有将政策创新、市场活力与社会关怀相结合,方能将银发经济转化为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
银发经济有望成为社会共享的民生福祉。发展养老金融不仅是应对老龄化挑战的必然选择,更是挖掘内需、推动经济转型的重要抓手。未来,随着政策完善与市场成熟,养老金融有望成为连接财富与幸福的关键纽带,为全社会提供可持续的民生保障,使“老有所养、老有优养”的美好社会愿景得以实现。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经济学院,顾婧为金融系教授、博士生导师)